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鳥鳴聲聲
◎ 涂啟智
“春眠不覺曉，處處聞啼鳥。”啾啾、咕咕、嚦嚦、喳喳、咯咯……鳥鳴穿透門窗，潮水般涌進房間，讓人如沐清輝。 植被豐富的森林是鳥兒的天堂，參天大樹是鳥兒溫馨的家園。凡有鳥鳴清幽處，無不樹木蔥蘢、枝繁葉茂。喜歡聆聽鳥鳴者，會像愛護寵物一樣愛護鳥兒，又會像愛護鳥兒一樣愛護花草樹木，甚至不吝“筑巢引鳳”?！拔辶壬碧諟Y明就曾為鳥種樹。他歸隱南山后，從自己修建棲身的房子出發(fā)，推己及鳥，想到鳥兒也應(yīng)有安居之所，于是就在房前屋后栽種樹木，讓鳥兒成為“芳鄰”。他還為此賦詩一首：“孟夏草木長，繞屋樹扶疏。眾鳥欣有托，吾亦愛吾廬?！被蛟S因受鳥鳴熏陶，陶淵明方能涵養(yǎng)平和心境，“結(jié)廬在人境，而無車馬喧”。 一個人行走在春天的曠野，頭頂星月，耳聽鳥鳴，步履矯健。鳥鳴與清冽的月光傾灑在身上，穿透心靈，使得五臟六腑舒適熨帖，好似一匹光滑的綢緞。 在不同環(huán)境中，鳥鳴有不同意境?！恫烁T》有句話很有禪意：“萬籟寂寥中，忽聞一鳥弄聲，便喚起許多幽趣……”百鳥朝鳳，固然熱鬧，或許不免有些聒噪。當大自然歸于沉寂，平地一聲鳥鳴，不僅物以稀為貴，更彰顯出寂寥中的生機，給人以深邃啟迪和巨大力量。如此鳥鳴，好比遮天蔽日蒼天古樹之下稀疏的白月光，讓大樹周遭的花草如飲甘霖，如沐春風。 鳥兒青睞綠植。陽臺綠意盎然，待在家中亦能聆聽鳥鳴。老婆在陽臺擺滿花盆，種上生機盎然的花草。其中一株蓬勃向上，竟然攀援到屋頂，于高處“拉風”妖嬈。 夜幕降臨，月亮登臨對面山頂。月色如水傾瀉下來，突然間，一陣清脆悅耳的鳥叫聲在陽臺響起。我在客廳閑坐，與陽臺相距不過三米遠。抬眼看去，一只鳥兒，比麻雀大，比斑鳩小，雙足立于綠植之上，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(zhuǎn)動，一邊梳理羽毛，一邊歡快地唱歌。就在剛才，我還在為生活瑣事懊惱，還有些焦躁不安。此刻，鳥鳴清幽，如同無邊的月色，一下子將我籠罩，心中的“霧靄”頃刻間消散。 “人閑桂花落，夜靜春山空。月出驚山鳥，時鳴春澗中。”千年以前的一個春天夜晚，唐朝詩人兼畫家王維，以他“詩中有畫”筆法，輔以白描修辭，為我們呈現(xiàn)出花好月圓的塵世美景——連一輪皎潔的月亮無聲無息地移動與普照山林，都能驚醒鳥兒的清夢，可見春天的夜晚有多么靜謐祥和。 鳥兒是天生的歌唱家，它最喜歡在春天歌唱。歌唱生機勃勃，歌唱萬木吐綠，歌唱夢想開花。鳥兒也最適合在春天里歌唱，草長鶯飛，蜂飛蝶舞，燕子歸來，在這萬物有靈、眾生載歌載舞的曼妙時節(jié)，大自然怎能缺少鳥兒的好聲音？ 春天的鳥鳴是清亮的，就像解凍的冰河，陽光在上面跳躍，河水波光粼粼，閃耀著夢幻一般的色彩；春天的鳥鳴是清脆的，猶如嬰兒噘著粉嘟嘟的嘴唇牙牙學語，那稚嫩的發(fā)聲，充滿對世界的好奇；春天的鳥鳴更是有力量的，仿佛雨后春筍，勢不可擋地拔節(jié)生長，每天向上延伸一寸希望……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