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2年,一艘載有1816名英軍戰(zhàn)俘的日本貨輪“里斯本丸”,從中國香港前往日本,正當行進到舟山群島時被美軍的魚雷擊中,鋼鐵船身發(fā)出痛苦的呻吟。83年后,隨著電影《東極島》的上映,這段發(fā)生于二戰(zhàn)時期的人道主義故事又一次走進了人們的視野。這部電影好似一艘打撈船,在歷史的暗礁間找回了這段差點被洋流沖走的往事。
雙線敘事:苦難里不屈的人性力量
電影《東極島》取材自真實歷史事件,通過精妙的雙線敘事結構,展現(xiàn)了戰(zhàn)爭陰霾下人性的堅韌與光輝。影片以“海島”和“沉船”兩個空間構筑起相互映照的敘事維度,共同勾勒出戰(zhàn)火中人類命運的悲慘圖景。東極島上,日軍早已踏碎了漁民們平靜的生活,刺刀不僅禁錮著島民的生存空間,更企圖摧毀人性中最基本的善意與尊嚴。而“里斯本丸”號船艙里,英軍戰(zhàn)俘痛苦的喘息和日軍殘暴的呵斥交織在一起,構成了另一種地獄景象。
經(jīng)由阿蕩冒險救起英軍戰(zhàn)俘紐曼的善舉,兩條故事線開始交匯,從而產(chǎn)生緊密的聯(lián)結。最終,在漁民百船出海、向英軍戰(zhàn)俘伸出援手的號子聲中,這一情節(jié)指向了苦難中的不屈抗爭與人性光輝。
技術突破:讓歷史在浪花里“活”起來
為了重現(xiàn)那段浸滿海水和血淚的歷史,劇組在水棚里,用鋼鐵和光影還原了“里斯本丸”號沉沒前的樣子。水下鏡頭拍到的不只是船沉下去的過程——旋渦里打轉的軍帽、氣泡中掙扎的手掌、從裂縫飄出來的信件,這些細節(jié)被直接推送到觀眾眼前,讓人直觀地感受到當時的場景。演員在真實的水里表演窒息的樣子,身體每一次抽搐都帶著海水的阻力,這種真實的感覺,讓觀眾能體會到歷史中那些被數(shù)字掩蓋的人們的痛苦。
水面和水下的場景來回切換,形成了精妙的視覺隱喻。那些在浪花里浮浮沉沉的面孔,不管是英軍戰(zhàn)俘驚恐的眼睛,還是漁民們堅定的目光,在光影中都讓人感覺到,不管是什么種族——面對死亡時,所有生命都一樣重要。這種技術與藝術的融合,使得中國電影在視覺沖擊力的背后,觸及了歷史敘述的深邃底蘊。
角色成長:普通人心里的大情懷
阿蕩的單純里藏著最本真的善良。他或許不懂什么國際道義,但知道“看見人落水就得伸手”,這種源自血脈的善良與大義,恰恰是對抗極端暴力最有力的武器。阿赑的變化里藏著人性的刻畫,從一開始希望能夠保護自己和家人安全,到弟弟離開后,奮不顧身地游向沉船實施救援,透過這種轉變,我們看到了一個普通人在精神層面的成長。
阿花帶領漁民集體出海的情節(jié)同樣熱血。當她堅定地站在搖擺不定的船頭統(tǒng)籌救援時,海風吹起了她的衣袂,這一幕是對女性力量的集中彰顯。保長李元興、陳先生、吳老大等角色的身上,也都有著完整的人物弧光。
片尾,老年阿花的聲音響起,海浪聲和皺紋里的往事融于一體:“這么多年過去了,有人問起過我們?yōu)槭裁匆八谰热?,其實我也說不清楚,我只知道無論什么人,說話聽不聽得懂,長得有多不一樣,都是條命,生而為人,還是應該互相幫著些?!边@句樸實的話語點出了電影的核心——真正的人道主義不需要宏大的道理,它就藏在普通人的本能里。《東極島》找回的不只是一段被遺忘的歷史,更是那份難能可貴的精神:不管膚色、語言有什么不同,守護生命本身,就是人類最珍貴的共同語言。
那些在東海巨浪中相遇的生命,最后都變成了星星。英軍戰(zhàn)俘手腕上的銅表、漁民腰間的魚刀,在歷史的潮流中相互碰撞,最終成了文明的基石。而《東極島》的價值,就在于它把這些散落在時光里的精神碎片,重新聚成了能指引未來的航標——就像東極島的燈塔,不管經(jīng)歷多少風雨,總在黑夜里亮著,提醒我們:正義與善良,永遠不該被海浪吞沒。